缄默之诗

A Story That Never Told
DFB冰火AU同人
by NoGoodDeed & Wonderwall

没看过冰火也可以当它是个低魔西幻AU,原作梗会注释。
因为LFT日益严格,完整版在AO3放出。
阅读帮助见下↓

A Story That Never Told 16

15/10/31更新:重新调整了一下后半段,修订多但没有大变动。

这章是姥爷,因为还是和梅老师的视角重合很大,所以还是加了两个人的tag。

英超梗多,原作梗也有点多XD 有些是纯背景介绍的就看个乐好啦。

地名注释的部分,老特拉福德和斯坦福桥不用说了,白鹿巷是热刺(托特纳姆)的,伊蒂哈德是曼城(圣马可堂)的,水晶宫就是水晶宫,阿兰帕杜是他们的教练。还有些彩蛋(。

现在的时间点大概进入15年了吧,大概!

写在前面:

冰与火之歌AU;
本文是单性世界观,详见此处
POV主观视角,黑锅乱发,未必真相
世界观设定大部分属于马丁,少部分属于我们;
时间点还在14-15赛季,组织关系滞后;
人物全DFB带相关俱乐部;
CP列表请见此处,随着更新不断补充;
不论人还是CP,都胡乱出现在背景细节里,Tag打不全。



A Story That Never Told

16 佩尔·默特萨克

By NoGoodDeed



“我们看这部吧,《洛伊拿之歌》。”

千年歌剧院门前,梅苏特把自己裹在黑色的斗篷里,挤在人群中,仰头看着贴得高高的羊皮纸节目单,兜帽滑下来。

他们正在斯坦福桥的中心。佩尔插着手,环顾四周。

左边隔壁,就是曾经的切尔西家族的宅邸,现在自由城邦的议事厅。从十二年前起,它就再也不是守护家族一手遮天的城堡,转而成为巨贾和权贵们博弈的赌台——尽管所谓的权贵也多是原本的贵族,但既然制度变迁,游戏规则就再也不同。

门口戒备森严,伊万诺维奇不时会来转一圈,警惕十分。而路上行人依旧熙熙攘攘,与往日无异。

“——高卢人和布利塔尼亚人,洛伊拿与瓦雷利亚两个堡垒之间的战斗绵延几千年,而在一千年前,数百条龙的猛攻之下,高卢终于溃败,人们被迫离开了生养他们的洛恩河。整整一代人后,西斯班尼亚传来了战胜龙的消息,希望再度到来!讲述洛伊拿的孤儿们的反击的壮丽史诗。”梅苏特一字一字仔细读着,周围很快簇拥起不识书的民众,他努力放大了声音。

“这里到底还是布利塔尼亚,为什么会上演攻打自己的歌剧?”

“自由城邦就是这么自由。”他拽了拽自己背上的包袱,看起来行李很重。“那换这部,《血龙狂舞》。旧布利塔尼亚的黄金年代,都城瓦雷利亚之中,红曼彻斯特家族与利物浦家族的世仇每日益深,双方为了不同的王位继承人血战天明,结果龙的所有权却被阿森纳强取豪夺。俗话说龙有三个头,龙的头、鸟的头、魔鬼的头,豪门秘史,尽在本剧。” 

“胡说!”佩尔夸张地跺了下脚,引来一阵抱怨。“史书上写的清清楚楚,红曼彻斯特得到火魔法,利物浦得到瓦雷利亚钢,阿森纳得到龙,从一开始就分好了!”据说当时,这三者缺了任何一项,布利塔尼亚的龙骑兵队都难以为继。

“唉,你冷静点,反正现在连瓦雷利亚钢都造不出来了。说到瓦雷利亚,演唱者‘你的太阳’和‘镜子’,《瓦雷利亚大浩劫》。三百年前,旧布利塔尼亚王朝遭遇地火的灾难,土崩瓦解,阿森纳不顾他人率先离去,看众家族如何齐心协力,逃出升天,来到今天的布利塔尼亚……”

“胡说!史书上是……他大爷的,这些故事为什么这么针对我们?”

佩尔手舞足蹈地驱散旁人。这一切都是斯坦福桥的阴谋!小人!明明上一个演出季节,还没有这么明目张胆。要不是为了梅苏特,他干嘛要跑来千年歌剧院受这种气?佩尔恼怒但整齐地撕下节目单,卷在怀里,准备带回去给杰克看看。

突然,从道路拐弯处传来急促的呼声与号角。拥挤的街道宛若临近沸腾的水,内部涌起的嘈杂马上就要压抑不住。洛夫图斯路的游骑兵团呼啸而过,把商贩挤向建筑的间隙。议事厅的门卫纷纷撤回堡垒内,紧闭上大门。

来了。

斯坦福桥之所以能成为最繁荣的自由城邦之一,不光靠蓝狮子自己,也是因为这里的每个家族——不管它们是否认同斯坦福桥的统治地位——都有相当的实力,捆绑在一起,疯狂的商业需求就让这座港口毫无节制地膨胀起来,却也让分蛋糕这件事,变得难上加难。

每隔几个月,当家族间的矛盾积累到一定程度,就会在几天之内集中爆发巷战,新仇旧恨齐算。约定的开战日,早暗地里传到每个堡垒,只等点着的那把火。不管先下手的是西汉姆、查尔顿又或者米尔沃尔,起因是酒馆的故意装醉,还是窑子里的争风吃醋,最终会把所有人都卷进漩涡。

也只有等到这个机会,梅苏特才能来斯坦福桥,乱中接近肯放行他们的人。其实佩尔并不清楚梅苏特真正的打算,但这种时候显然不能放他一个人出去。

可现在,他还在研究剧目。

梅苏特沉思片刻,认真询问:“阿森纳就没有资助过艺术家的创作吗?”

“当然有,艺术家都喜欢阿森纳,海布里年代有一部《红白玫瑰》,讲的是,唔,”佩尔支支吾吾起来,“红曼彻斯特和利兹家族的事儿……好嘛,前者是反派。”

梅苏特抬起本来就长得很高的眉毛。佩尔心虚地望向议事厅,骑兵队还没出来。

“最后一部,歌唱家的艺名叫‘永远的守卫者’,浪漫喜剧,王子和骑士的爱情故事。根据贾斯汀的名曲《BERNI与HENNES》改编——”他的声音越来越小。

“等等,这不是巴斯蒂安和波尔蒂的那首歌吗?”佩尔马上反应过来。

大门重新打开。

“没错。”梅苏特眼神凝固。“居然改编了。”

“亲王回去了当然要献礼,拜仁手笔也不小啊。”日耳曼尼亚又在打仗,除了安联,就只有来国外演演了。佩尔的喉咙里有点腻味。

约翰·特里·切尔西和伊万诺维奇带着骑兵队从他们身后快速通过,行向东北。梅苏特重新把脸藏在了帽子里:“反正我们不用看了。”

佩尔明目张胆走到门口,被门卫用长枪挡住。刚刚出来送行的斯坦福桥代理侍卫队长站在台阶上,回首俯视他们。他的眼神藏在头盔的深处。

“罗西基介绍我们来的。”佩尔朗声说。

他喜欢和自己差不多高的人。


他们从庭院里的第一座狮子雕像拐弯,雕像通体是碧色的大理石,眼眶里嵌着龙晶。走进整备室,切赫把头盔取下来,露出冷静的面孔。“托马什没和我提过你们要来。”他收拾起长桌上的武器和防具,还有一两本突兀的厚重书籍。

“我想见顾问,不方便告诉他。”梅苏特阖上门。

切赫微微惊讶于他熟稔的叫法,看向佩尔。

“没错,他是指穆里尼奥。你以为我就习惯吗?”

“顾问离开了,北上布防。”

这个时候?佩尔不禁看了看墙外的方向。就算顾问团多的是人,也不至于彻底撒手不管吧。

切赫看来很清楚他在想什么:“我建议你们也关注一下老特拉福德。和红袍僧们的野心比起来,这个港口只是小打小闹。”

从圣马可堂的舰队被付之一炬,已经过了十多天,范加尔却再没有什么动作。那可是学城的战争学博士,不可能就此收手。这份诡异的平静,让近在咫尺的安菲尔德如坐针毡。所有从中部南下的商旅,也都不愿回去,生怕和军队撞个正着。

温格学士也收到过伊蒂哈德的来信,但内容似乎既非求助也非劝阻。他只是把信凑到火苗上,嘱咐自己留意托特纳姆家族近日的情况。事实上,温格现在也不在埃米尔内。学城来信说锻造学的雷哈格尔博士清醒了,他连夜便乘船离开。

学士们需要惦记的事情真太多了。

梅苏特慢悠悠地问:“你相信红袍僧说的话么?”

“哪些话?长夏之后,星辰泣血?”

拜码头的传教僧所赐,这段话佩尔都快背下来了。长夏之后,星辰泣血,冰冷黑暗将笼罩世界,于此恐怖之时,一位战士将自烈火中拔出燃烧之剑,那把剑是光明使者,英雄之红剑,那战士是亚梭尔·亚亥转世,他必将驱离黑暗……而这位黎明之战的英雄,现已在老特拉福德重生如此这般。想起来都口干。

“预言或许是真的吧,”切赫露出无奈的微笑,“但我不相信范佩西会是那个亚梭尔·亚亥,红袍僧们只是需要扶植这么一个人罢了。至于范加尔,他和迪玛利亚之间也不是其乐融融的,斯坦福桥这里的红神庙,现下也并不听从他的指令,红神教究竟跟他是什么关系,还是个谜。但他们是绝对的威胁,这点对港口的所有家族都一样。”

“那另一个版本的预言,你知道么?”

切赫抬抬手,让他说下去。梅苏特坐在长凳上,抓紧了膝盖。“亚夏古书所言,长夏之后,星辰泣血,亚梭尔·亚亥将在烟与盐之地重生,并唤醒石中魔龙。”

烟与盐之地传得挺广,不过最后一句,佩尔也没听过。说实话,他现在完全跟不上这俩人对的暗号。切赫却恍然大悟的样子。

“你是为了龙找他的。”

又是这个东西啊。佩尔想起来,梅苏特确实提过,佣兵团的顾问也喜欢龙。

“你果然知道。”听到切赫的答复,梅苏特放松下来。

“我好歹认识他十年了。”

佩尔终于打断了他们的对话:“你不会也在找这个吧。”

“顾问也只是喜欢研究,我不认为他相信龙还能再重生。”切赫敏锐地扫了一眼低下头的梅苏特。“但毕竟,留到今天的龙蛋都已经是化石,要真孵出几条来,也符合石中魔龙的说法。”

梅苏特垂着肩膀:“顾问认为,所谓‘光明使者’,可能指的就是龙,而非真的剑。”

佩尔完全糊涂了。所以他其实是因为一个预言相信龙还存在?他确定梅苏特不是红神信徒,但按这个说法,岂不是要找到那个见鬼的‘转世’,才能把龙孵出来?孵出来又干嘛?战胜黑暗?是穆里尼奥让他找的吗?

“很遗憾,顾问并不会和我们分享他的成果,我没法帮到你更多了……”切赫握着下巴思索良久,“但有个人或许可以。你们认识不认识米夏埃尔·巴拉克·勒沃库森?”

二人猛然正襟危坐。

“你不会没听说他现在在干什么吧?我们可不想惹他。”佩尔摆起双手,感觉梅苏特好像都开始往自己背后缩了。

“哈哈哈米夏有这么可怕吗?我记得他是个挺安分的家伙,就算造反了,也一定有他的道理。但我说的不是他,米夏曾经带过一个御林铁卫来斯坦福桥,他只呆了一年不到,而且还去了一趟玉海。他走时顾问还在,但回来的时候总顾问已经变成格兰特了。他马上请辞回了日耳曼尼亚,据说,他进了不朽之殿——‘看到了他应该看到的事情’。”不朽之殿。那是玉海之门那座镜像城市的核心,相传殿内的男巫通晓过去未来,只要得见,有问必答。

“谁?”佩尔问。

“克劳迪奥·皮萨罗。”

他耳朵里嗡的一声。

切赫有了点兴趣:“看来你们认识他。”

梅苏特几度张口,总算说出话来:“我,我以前见过皮萨罗爵士。他从这里回去,就去了绝境长城,后来当了守夜人司令。”是啊,佩尔看着梅苏特兴奋起来的侧脸,你记得不记得他正好来参加了婚礼?

“那不就是亚梭尔·亚亥打黎明之战的地方?关系重大呢。不过这要去长城可够远的啊……”

不,他不在长城了。佩尔想。

他在安联。


那是他还没决定离开不莱梅的时候。

皮萨罗带着克莱门斯·弗里茨回到了威悉城。弗里茨是那一行人里,唯一一个被守夜人找回来的。其他所有人,阿尔梅达,马林,还有阿隆·不莱梅,都消失在茫茫的永冬之地。

沙夫学士告诉弗里茨,这里不需要太多人,他应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。

“我不该放他们出长城的,我理解错了。” 皮萨罗对学士这么说,表情镇定但语带哽咽。“那些景象。我全理解错了。”

而学士用沉默宽恕他。

那个沙尔克·不莱梅逃走了之后,这座城堡已经没有任何名义上的领主,一切只是靠学士支撑着,还有他们这些“愚忠”的分子。而安联已经认定不莱梅家族的消亡,指派了齐勒去汉诺威家族暂代北境守护,这座城堡大概总有一天也会被封赏出去。

阿隆当时为什么要召集骑士去长城外,学士一直三缄其口。弗林斯说,或许还是因为那个沙尔克·不莱梅。“梅苏特那段时间一直不太对劲,你肯定也注意到了。虽然还是只有学士知道他对阿隆说了什么,不过阿隆没回来,应该是他离开的原因之一吧。”他们的侍卫队长把行李扔上马背。弗林斯决定跟皮萨罗还有弗里茨一起去长城,再去进行最后的搜寻。

“但他逃走了。我们被攻打,他应该负最大责任。更不用说叛国罪。”

“汉堡家是因为听说我们缺兵少将,加上秋天到来的假消息,才会迫不及待开战。而带走士兵的决定,是阿隆做的。”

“梅苏特走的时候,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。何况安联也没有给他定罪……”伯尼施抱着学士送的书籍,为他认识多年的朋友辩解。

“他总该明白没有领主,就不会有骑士愿意留下。”更不要说还有觊觎财富的家贼,以及或反戈或妄图雀占鸠巢的骑士了。他当然想不到会变成这样,他怎么能想象他们都经历了什么。不管有没有敌人,失去所有继承人的一刻,家族就已经不存在了。佩尔帮他把箱子抬上马车,问向弗林斯。“你什么时候回来?”

“他不会回来了,起码不会以不莱梅的骑士的身份回来。”

守夜人司令的马停在他们身前。皮萨罗看上去很疲倦,似乎很多天没有睡好。

弗林斯拍拍佩尔的肩膀:“我要加入守夜人。”

不,你不能走。佩尔拧起眉毛。你要是走了,所有人都会失去支撑下去的信心的。

“我还是不莱梅的骑士。不莱梅消失在哪里,我就去哪里。但皮萨罗爵士身体不太好,可能会被安联召回,毕竟,米夏的处理结果已经尘埃落定,他不用避嫌了。”提到狼狈回国的摄政铁卫,他咬上了下嘴唇。“到时候,得有人替他找下去。”而弗林斯只信任自己。

“……我会留下的,我和蒂姆都不会走的。”

“这是你的权利。但守在这里,什么也做不到。蒂姆说了,学士由他来照顾,你们去哪里都可以,不管有没有目的。”

谎话。他左顾右盼,寻找着博罗夫斯基的身影,却一无所获。

“你会走的。”皮萨罗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这让佩尔有点不爽。但又不禁觉得,他似乎也不愿意说这句话,只是有什么在背后驱使着他不得不说。他意识到,每次见到这个人,他身上的热情都会减少一些。是因为长城苦寒的影响吗?他究竟看到过什么?“你一生都没离开过北境,你应该出去看看。除了寂寥朴素的地方,你该去看看庄严的王国都会,拥挤的自由城邦,左右对映的古城,纷争不息的海湾。然后,你才能确定你想做什么。或许你还会找到梅苏特。谁知道呢?”

“那可真是噩梦。”

“很可能,不过如果你真的再次见到他,”皮萨罗的眼神恢复了他印象里的温暖,“你应该相信他。”


“他大前年回了安联,继续当他的御林铁卫。”佩尔对另外二人补充道。

“我就知道这么多了。”切赫摊了摊手。“我会找人把你们送回埃米尔,毕竟今天不是什么好日子。”

整备室里剩下他们两个面面相觑。梅苏特把沉重的行李抱到自己腿上,又不自觉轻轻拍了拍。“你别误会,我不会走的。”他小声说。

“什么意思?”

“我答应过你,不会再背叛家族。”他双手环紧了包袱,那里面好像有个箱子。“何况,我应该是犯了叛国罪的……等顾问回来,我再找他一次。我不会回去的,这不是必要的。”

佩尔眯起眼睛。大概心有愧疚的人,是没有勇气回去的吧。

无话可说之后,墙外的噪声就愈发激烈。他们所在的地方很僻静,但还是不免听到交战声,骑士间的,小混混间的,都一样。战斗总是从东北方开始,再向东边和北边蔓延,卷入了埃米尔之后,就会朝西边来。劳伦特应该不会有事。但以埃米尔的位置,只希望损失不大了。

门突然被冲开。

切赫脸色仓皇,看到他们还在,勉强镇定一些。他扔了一把剑给佩尔,抱起了头盔。

“你们跟上我,从马厩走。” 

佩尔跃过他的肩膀,看着似乎安然无恙的庭院。

大理石的狮子雕像倒下了。

“有群人闯了进来,不多,已经被打扫了。但是正门随时可能挡不住。”切赫把蓝色的装饰从马鞍上摘下来,用剑割开了绣着狮子的布料。“哪个家族的人都有,锤子,短剑,双头鸾……希望你们没被人跟踪。”

佩尔坦言:“不用特意跟着我们,我这人很好认出来的。”

“我们要去哪?”梅苏特把行李绑上马。

“往北是不可能了,向南走,我带你们去水晶宫,指望阿兰·帕杜收留你们吧。”水晶宫偏安港口以南,独立于其他家族领地之外,只要关紧大门,就能躲得过去。

他横在门边,示意二人先走。

可惜,马道上早就有人等着了。白衣骑士,公鸡徽记,托特纳姆。佩尔骂了句脏话就本能地飞奔了出去。真是抽了最糟的签。

这条路是外城墙内侧的通道,平整畅通,也没有商贩,只能一股脑地往前死冲。旁边的小巷子太窄,难以甩开追兵。面前就是转弯,如果冲过这段,他们就会进入开阔地,恐怕更容易被攻击。

“分开。”梅苏特向后瞄了一眼。

斗篷撩开,露出背上绑好的反曲弓和箭囊。但他没去反手拿弓,而是伸出了右臂,仍然直视前方,左手抓紧缰绳,稳住速度。右手上绑着一把连弩。佩尔连忙把自己连人带马往墙上蹭,在拐弯之前,他看到三道弩箭的反光。

嘶鸣和哀嚎都被拦在了墙的那一边。能冲过转角跟上来的,只剩一个人。

“你不用瞄准?干得不错。”切赫拔出剑。

梅苏特腼腆地笑了下,重新开始给弩上弦——这弩要到底多少钱。佩尔觉得自己被学士传染了。


还不如被塞进歌剧院里,看上半个白天的日耳曼尼亚爱情故事,主角原型是自己朋友都行。佩尔望着不远处水晶宫亮瞎眼的穹顶,对天父祈祷着。

水晶宫城门紧闭。他们可以继续软磨硬泡,却不能永远暴露在外。

除了自己人,他们几乎和所有家族都打了个照面,加上流民,外国商人的雇佣兵,铺天盖地的红神教徒。梅苏特的马中了太多箭,幸而人没事。他和切赫也奇迹般地没受伤,只是累得想歇一觉了。

切赫把马的尸体拉到远处误导追兵,躲在一截塌了一半的民房院墙里,窥探着另一条路上的情形,指挥另外两个人再躲低一点。“我们走不回去,得想办法搞一匹马。”又一批骑士过去,里面混着穿锁子甲的红袍僧。

“这群人咱们可招惹不起。”

“是啊。”斯坦福桥骑士的表情好像变得冷酷了。佩尔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。

“你到底带了什么?”他审视着梅苏特。

梅苏特疑惑地回望他。

“我问你,你那个包里装着什么。”切赫的嗓音低沉冷峻。“几个人里你的目标最小,而且跑在我们的掩护里,但死掉的是你的马。他们是冲你来的。流民从来只敢抢劫商人,却好像认准我们带了什么值钱的东西。还有红袍僧……这里的红神庙从来不会加入家族的纷争,为什么会跟着我们走?”

“我只能告诉顾问。”阿森纳的佣兵又摆出了那副看似漠然的态度。

骑士的好脾气像要磨光了。可佩尔抢先一步走到梅苏特跟前,抓住领子把人拎起来,按到了墙上。

“说。”我不想再看到你隐藏什么。“既然你要给穆里尼奥看,就肯定随身带着钥匙,而你不可能打得过我们两个。”

梅苏特偏开了眼睛。

“龙蛋。”

“你耍我们呢吧?”切赫哑然。

“运输路程太远……中途可能被泄露了。”

“流民会听说稀罕物件进港,而红袍僧大概了解得更多,会有家族被他们利用吧。说不定红神教徒里也有人和你一个想法,觉得龙是预言的关键呢。”切赫上来劝解起佩尔。“你放开他吧,事已至此,他就不能被抓住,更何况他自己也不会放弃的。”

“佩尔?”梅苏特的询问又哑又轻。

默特萨克垂着头,没有松手。他还有一个问题。谜底其实都是简单的,非黑即白。他想,只有沉默,才会让秘密变得无穷无尽。

“你当年为什么逃。”

手下的身躯颤抖起来。梅苏特的手抓住他的,紧紧握着,透来恳求的体温。他大口呼吸着,眼周红起来,字斟句酌,却不可能给出答案。

这也不出乎佩尔的意料。“那换个问法。你找龙,是为了什么。”

他惊慌的眼中忽然流露出希望。

“不莱梅。”

他淡淡地说。

装着龙蛋的盒子磕在地面,梅苏特顺着墙滑下来。佩尔重新拉住他的胳膊。“在这里等我。”他对切赫晃着手指。

水晶宫封了,但家族的码头还没有。


那个顾问是绝对帮不到他的,他自己也应该明白。就算那个开缺学士用龙蛋龙眼龙焰龙翅膀把梅苏特给洗脑了,不莱梅跟他也不相干。比起相信自由城邦的顾问,他还是选择把筹码压在同样有愧疚之心的人身上。

只为水晶宫服务的码头很小,比不上主港埠那侧的盛况。但往来的商船,并不介意偶尔多停一站。现在已是午后,大部分船只上午就已经起锚。

不过佩尔知道,这里还会留着一艘。双生子号。

地上有马掌带出的草痕,刚刚的骑士们似乎已经走过这里。佩尔没有浪费时间,他直接登上船舷,用剑柄捅昏了一名水手,把梅苏特拖进了最近的舱室。

舱里装满了蜡烛,梅苏特为难地找了个空地坐下。这小混蛋更多的阴谋诡计他是套不出来了,但又何必套出来?只要说出那三个字,自己做什么都行。

佩尔弯下腰,双手捏住了他的肩膀。

“你呆好,我们去把人引开。你等一阵子就出来,然后从原路回到埃米尔。如果能找到小船更好,那就到埃米尔的码头去,虽然从码头到城堡的路肯定被切断了,但毕竟是咱们自己的地盘。”

他的手太大,手指按住了锁骨,但他还是加大力量。

“之后,你就要靠自己了。”

甲板上早有船员恭候。

他从怀里摸出钱袋,看了一圈。“船长在吗?”

“我是马里纳。”一个中年人走出来,头发打着细卷儿。

“双生子号……这艘船是去安联的吧。”

“没错,送货去日耳曼尼亚您就信我,保证比阿特金森周到。”

佩尔指了指关上的舱门。“我是阿森纳的代理侍卫队长。刚刚送上来那个人,你在开船之前,都不能把他放出来。还有,现在起航,今天不会再有人送货了,反而可能有人冲上来抢劫。”

佩尔说完也腹诽起自己的虚张声势。过去问不出他为什么要走,现在却也问不出他要不要走。但从皮萨罗的名字出现,佩尔就知道,他想回去了。

他把钱袋按到马里纳手里,走下船头,看着船员们用铁链拴住舱门。

风帆支起,铁锚徐徐上升。

许久,在佩尔快要看不清船的时候,黑色的影子终于跃上船舷。斗篷随海风飘扬起来,变成一缕线,正在拧出捋不顺的结。但那个人的嗓子太低了,喊什么都听不到。

天空中,雨云朝红彗星的方向汇聚。也可能不是雨。斯坦福桥下雪早不早?

长夏已尽,星辰泣血。佩尔默默地念道。

他伸了个懒腰,走向牵着两匹马的重骑士。



-TBC-



Next chapter:17 曼努埃尔·诺伊尔·沙尔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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